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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7-22于剑:我在深圳与水火共舞 与梦想共生

来源:深圳晚报发布时间:2016-07-22

我扎根深圳26年,但经历其实特别简单:在深圳市燃气集团工作16年,一直在和“火”打交道;在深圳市水务集团工作6年,又不停与“水”打交道,如今,我又登上人生的另一个舞台——在深圳市企业联合会、深圳市企业家协会任执行会长。热火朝天的深圳,给了我逆流而上追逐梦想的勇气,让我从一名普通的大学老师,成长为一名女企业家;让我虽然离开了熟悉的故乡,却找到了精神的家园。

于剑

到了深圳一看,满眼都是蓝天白云,到处都是绿草鲜花,整座城市俨然一座大花园,与半年都处于寒冷凋敝的哈尔滨完全不同。我没有多想,当即决定:来深圳

与深圳的绿草鲜花“一见钟情”

来深圳以前,我以为我的人生会像我的青春一样,定格在有春花也有冬雪的黑土地上;来到深圳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座终年热情似火的城市,才是我延展梦想的归宿。

我出生在辽宁鞍山,青年时代进入哈尔滨建筑大学(现哈尔滨工业大学)攻读燃气专业,毕业后顺理成章地留校任教,一干就是12年。安稳静好的校园岁月,让我收获了体面的工作和幸福的家庭,也滋养了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1989年5月,在深圳工作的弟弟来哈尔滨出差。那时还没有“南菜北调”,市场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冬天储存下来的白菜、土豆都卖光了,只剩下些豆制品。我对弟弟笑谈买菜不易,没想到他说:“姐,去深圳吧!”

那时,我对深圳还没有概念,可弟弟的那句话仿佛一颗投湖的石子,在我水平如镜的生活里激起一圈涟漪。当年8月,我就利用学校到广州招生的契机,顺路来到深圳“实地考察”。到了深圳一看,满眼都是蓝天白云,到处都是绿草鲜花,整座城市俨然一座大花园,与半年都处于寒冷凋敝的哈尔滨完全不同。我没有多想,当即决定:来深圳。

回到哈尔滨后,我劝说在同一个教研室工作的丈夫一起南下。1990年8月,我们带着9岁的儿子,跨越3000多公里,终于来到祖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经过考试,我成为了深圳市物资集团下属的深圳市煤气公司一名普通工程师。

独挑大梁三年使公司扭亏为盈

当时,深圳市煤气公司负责全市的瓶装供气,深圳市神冠炉具公司是它下属的一个三级企业,主要从事制造和销售家用燃气用具。由于经营不善,这个企业长期处于亏损状态,到1992年亏损额已达210万元,这在当时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领导决定在全煤气公司范围内公开求贤,优胜者可以承包经营该公司。而我在大学的研究重点恰好就是燃气用具,我想既然是我的专业,我就有信心把它干好,于是毫不犹豫地参加了竞争。我记得当时一共有6名竞争者,多数人提出一年完成15万元~20万元的目标;只有我“胆大包天”,经测算后提出一年完成70万元的目标,3年就实现“扭亏为盈”。

在公司领导班子召开的研究会议上,不少人提出疑问:“这人是个女同志,又是大学老师,她能干得了吗?”但是当时的经理说:“你没让她干怎么知道她干不了?她提出的目标最高,就定她吧!”就这样,我迈出了企业管理的第一步。

深圳市神冠炉具公司在我接手之前,一度关闭了炉具的生产线,转而去出售电冰箱、投资养鸡场。账上亏损的多,应收欠款更多。我上任后马上做了两件事,一是联系法院执行庭负责人,用了2个月的时间收回了400多万元欠款;二是利用这笔钱恢复了生产线,还成立了一个专搞炉具研究的实验室。

实验室成立后,我既是公司领导,又是公司技术骨干。经过几个月的钻研,我开发出全国首款带有“自动熄火保护”功能的不锈钢炉具,在首届“全国炉具燃气用具评比大赛”上斩获金奖,一下子就打开了这款炉具的销路。那个时候,我们煤气公司在全市设有多个煤气罐销售点,我这款炉具在每个销售点都很受欢迎——最忙的时候,销售人员甚至连上洗手间的时间都没有。我一鼓作气又开发了同一系列6种型号的炉具,在后来全国炉具评比中整个系列都获得金奖。3年之后,公司果然扭亏为盈了。

2007年8月于剑(前排左二)参加深圳宝安水务有限公司组建协议签署仪式。

我马上组织了一个队伍,在抢修队长的带领下逐一核实全市的地下管网和被埋在地下的50多个阀门井,前后用了2个月的时间手工绘制出来

绘制管网图让抢修工作“有的放矢”

1996年初,深圳市煤气公司和深圳市液化石油气管理公司合并重组,成立了深圳市燃气集团。新集团成立不久,我就主动接过了集团下属的管道气公司经理的担子,负责全市地下管网、气站的运行以及抄表、收费等客户服务。

然而,这是一项谁都不愿干、不敢干的工作,一方面是因为管理工作比较复杂,另一方面是因为当时深圳城市建设在高速发展时期,基础设施管理滞后,大家都觉得这份工作的“风险系数”实在太高了。我一上任,又雷厉风行地做了两件事:一件是追回燃气应收款,一件是绘制地下管网的线路图。

以前,深圳市液化石油气管理公司在全市分散设置几个服务中心为收费点,全凭用户自觉缴费,到我刚刚接任的时候已经有2000多万元应收款滞纳。为了改变这一现状,我组织了30多名临时职工统一培训,成立了一个“抄表队”,分片分点地去上门催缴应收款。只用了不到3个月时间,我们基本就收回了应收款。

清账容易,排查安全隐患就没这么轻松了。印象最深的一次,我们接到紧急报告,有人在火车站附近发现了煤气泄漏,但是无法确定具体泄漏点。情况十分危急,因为在涌动的人潮中,哪怕只有一个人乱扔烟头,都有可能引起爆炸。我立刻带着抢修队伍赶往火车站附近“掘地三层”——第一层是柏油,第二层是地砖,第三层才是泥路——一番辛苦才找到一个阀门井,但是到底有多少阀门井?到底哪个阀门井在泄漏?不知道。因为我们没有图纸,只能靠一名号称“活地图”的抢修队长凭记忆估测。我们用了整整三天,才最终锁定了泄漏点。

当时我的感觉就是“太可怕了”,如果抢修队长不在现场,万千市民的生命安全都无以保障。回来后,我马上组织了一个队伍,在抢修队长的带领下逐一核实全市的地下管网和被埋在地下的50多个阀门井,前后用了2个月的时间手工绘制出来。有了这份地图,我们的抢修工作终于能做到“有的放矢”了。

后来,我在力推“办公无纸化”的过程中,为地下管网建立了“健康档案”——不仅将“手绘版”转化为“电子版”,还用不同的色彩标注地下管网的“健康状态”,包括施工年份、使用材质、坐标位置等详细信息,更好的保证地下管网的安全运行。

参与组织全市天然气转换工作

我在管道气公司经理的位子上干了2年,又被提升为燃气集团总经理。我在任期内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参与组织了全市的天然气转换工作。

虽然转换天然气的好处显而易见,但是想要每家每户自费更换炉具和热水器,显然是不现实的;而只要有一家不肯换,整个片区就无法完成转换。当时最让我们感动的是,市委市政府认为这是一项惠及民生的重要工作,决定拿出2.8亿元专款补贴,让家家户户都能顺利用上天然气。可以说,如果没有市委市政府的主导,我们的工作根本无法展开。

费用的问题解决了,技术的问题又成了一个巨大的考验。由于深圳是全国第一个提出用天然气全面代替液化石油气的城市,所以具体的转换方法没有先例可鉴。我身为燃气集团总经理和教授级高级工程师,从2002年开始带领专家团队进行了10余项天然气转换技术与方案的专题研究,为转换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2006年8月,全市天然气转换工作正式启动,困难和压力也接踵而至。首先是工作强度非常大,因为天然气和液化石油气的热值不同,所以我们必须逐门逐户改造炉具和热水器。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小对用户生活的影响,我们有时候一天转换1万户,最少一天也要转换四五千户。

其次是安全压力非常大,因为在转换过程中,我们的地下管网一部分输送液化石油气,一部分输送天然气,两种气体一旦混合将影响安全供气;什么时间转换哪个小区,什么时间关闭哪个阀门、启动哪个阀门,都必须非常严谨,任何操作的瑕疵都有可能酿成重大事故。所以自转换工作启动开始,我都是全天不脱岗,手机24小时不关机。

2007年1月,我离开工作了16年的燃气集团,当时已完成转换45万户。到2008年8月,燃气集团基本完成了全市天然气转换工作——建成了坪山、安托山2个门站,罗芳、清水河等11座调压站,梅林、大工业区等5座气化站,铺设了165公里次高压管线和上千公里中压管线,让大约80万户市民用上了廉价、安全、环保的天然气。而最让我欣慰的是,这个工程没有发生过一起事故,我们的工作后来还获得了国家建设部的表彰。

于剑(左四)带领深圳燃气集团“走出去”投资燃气项目。

他们觉得我选择了一条布满荆棘的路。没想到,仅仅3个月的时间,这个搁置已久的梦想就成了现实

让全市居民喝上同质同价水

2007年1月,我调到深圳水务集团担任董事长。当时深圳市供水还不统一,各区有自己的区级水厂,系统和设备水平参差不齐,供应的水质自然也无从保证。因此,早在10年前,市领导和水务集团领导就提出要促进全市各区水厂的“五个统一”——统一规划,统一建设,统一水质,统一水价,统一服务。但是由于各区供水公司没有积极性,这个计划迟迟无法付诸实践。

有一次,时任深圳市委书记李鸿忠在五洲宾馆召开一个小型政协委员座谈会,我在会上发言,希望政府能够支持水务集团促进“五个统一”。会后,我再次找书记,他见我这么执着,就问:“你们水务集团现在在全国7个省投资了20多个项目,如果外地和我们深圳市的项目同时进行,你先做哪一个?”我马上回答:“当然先做深圳市的,因为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听我这么说,李鸿忠笑道:“是啊,你们可别像路灯——光顾着照亮外围,自己脚下还很黑。”我就知道书记支持了。

虽然得到了市领导的重视,但是真正操作起来还是不容易。当时我们决定和各区原有的供水公司成立新公司,水务集团占股51%,各区占股49%,由水务集团控股并主导“五个统一”。但是如果各区水厂不积极配合,资产评估审计可能三五年都做不完。

怎么办呢?我们就提出一个方案——先挂牌成立公司,按照各区前一年的资产评估表预付款,等资产评估审计完成后再多退少补。

为了研究这个方案,市里开了好几次会。2007年6月,市领导在一次组织会议上终于拍板:8月15日正式挂牌成立公司。当时水务集团一个年轻的总经济师就在我身边,他曾跟着我访遍市领导、区领导、各区水厂负责人,回来的路上却始终一言不发。直到第二天一大早,他推开我办公室的门,才如梦初醒般地说了一句:“董事长,这事不就成了吗!”

的确,在我决定把全市供水统一提上日程之初,就有不少人就在心里打鼓,他们觉得我选择了一条布满荆棘的路。没想到,仅仅3个月的时间,这个搁置已久的梦想就成了现实。

2007年8月15日,水务集团和龙岗区、宝安区的供水公司签约成立新公司;紧接着,我们又整合了盐田区和刚刚成立的光明新区的供水资源;经过艰难的谈判,我们把工作推进到莲塘和蛇口片区,最终于2010年实现了全市供水的“大统一”。后来,参与了具体工作的宝安区副区长不无感慨地对我说:“现在村民都说饮用水比原来改善了很多,真是太好了。”

于剑(左四)为深圳水务集团西丽再生水厂奠基。

目前,深圳企联有5000多家会员企业,其中包括4个世界五百强企业和大批全国500强企业,贡献了全市GDP的70%以上

从企业管理者转变为企业服务者

2012年年底,我来到深圳市企业联合会(简称“深圳企联”),先后担任秘书长和执行会长。这次职务的变动,促成了我职业生涯中一次重要的角色转变——从一名企业管理者,变成一名企业服务者;从为一个企业出谋划策的人,变成为数千家企业牵线搭桥的人。

深圳企联自1985年成立,至今已有31年的发展历史了。它不仅是深圳市内成立最早、规模最大、行业覆盖面最广的综合性社团组织,也是全国行业社会组织里的佼佼者。目前,深圳企联有5000多家会员企业,其中包括4个世界五百强企业和大批全国500强企业,贡献了全市GDP的70%以上。

在深圳市原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深圳市企业家协会会长刘应力,深圳市政协原副主席、深圳企联常务会长程科伟的领导下,前任执行会长吴井田在近十年来连续树立了几个品牌活动,包括“企联春晚”“企联运动会”等。特别是“企联运动会”,2015年举办第二届的时候,参赛企业已达600多家,观众人数更是累计超过6万人。运动会前后历时半年,包括各种球类项目,由深圳市唯一一个国际田径裁判员作总裁判长。有一次,总裁判长和我们开玩笑:“你们这个运动会不得了,奥运会的参赛国家才200多个,你们的参赛企业居然有600多个,我的压力真是太大了。”不过他也特别感动,因为他还从没见过任何一个社会组织拥有如此强大的凝聚力和执行力。

除了经常把会员汇集起来交流互动,深圳企联还积极为企业寻找商机。2016年3月,我们组织20多名企业家远赴美国斯坦福大学、硅谷学习走访。

前段时间我们还刚刚举办了首届“中日科技创新交流会”,我们原本预计活动规模为120人,结果慕名而来180多人。日方的15家企业带着9个创新项目出席交流会,都受到了意想不到的火爆欢迎,每个项目前都排着长队等待洽谈,大约50%的产品当天就成功签约了。

下一步,我们还想把互联网思维引入企联服务工作,为会员企业搭建一个网上交流的平台;同时,我们还要成立一个创客空间,为正在寻求转型和创新的企业提供项目孵化的机会。我想无论在哪个岗位上,我都会坚持不负时光,不负重托,不断为这座城市的美好贡献自己的力量。

于剑

1953年出生于辽宁鞍山,毕业于哈尔滨建筑大学(现哈尔滨工业大学),中共党员,教授级高级工程师。曾任深圳市燃气集团党委副书记、总经理,深圳市水务(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深圳市政协第四届提案委副主任,深圳市政协第五届常委提案委副主任,中国女企业家协会副会长,广东省女企业家协会副会长,深圳市女企业家协会会长,深圳市儿童福利会副会长,中国给排水协会副会长,现为深圳市企业联合会、深圳市企业家协会执行会长。

口述时间

2016年7月11日下午

口述地点

福田区新闻路59号深茂商业中心24层

本期采写:深圳晚报记者 许娇蛟

前期统筹:王外平 梁琼月 黄晓天

后期统筹:赖丽思

本版历史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编辑:蔡励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