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到1993年，王震副主席曾5次到深圳考察、视察，对特区的建设和发展作了广泛的调研。我有幸为王副主席的3次深圳之行担负接待服务工作。在接待服务过程中，王副主席的言行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和难忘的印象：他对我国的改革开放事业充满着必胜的信心，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更充满着坚定的信念。他在与李灏、郑良玉、王众孚等市领导的多次谈话中反复强调：一定要努力办好深圳经济特区。并再三指出：深圳一定要当好全国改革开放的排头兵，一定要成为全国5个特区中的模范。

    在多次的谈话中，他既指出深圳经济发展的形势很好，要不负小平同志的厚望，加快改革开放的步伐；又指出要正视面临的困难和问题，要象打仗一样，不要怕任何困难和艰险，要始终坚韧不拔、不屈不挠、坚持到最后胜利。

    他还勉励市领导们要在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加强党性，顾全大局，维护团结，遵守纪律；他还希望市领导们要最大限度调动和发挥特区干部群众的积极性，注意充分发挥知识分子的作用。同时，要求各级领导干部一定要发奋学习理论，要廉洁奉公，要创造性地开展工作，把深圳经济特区建设得更加美好。

    王震副主席还特别关注深圳的教育事业。1988年11月7日，他在省顾委副主任焦林义、市委副书记秦文俊、市委秘书长兼教委主任林祖基陪同下视察了深圳中学、罗湖区螺岭小学。

    在视察中，他一再向学校领导和老师们畅谈了办好学校和促进深圳经济发展的关系，勉励他们热爱学校、热爱教书育人的工作，为教育事业奉献毕生精力。

    1991年2月18日至3月14日，已经是83岁高龄的王震副主席再度视察深圳。20多天的活动中，王副主席关心深圳经济建设、关心深圳教育事业的情景至今仍然是那么清晰……

    一

    1991年3月3日下午，在迎宾馆松园别墅举行了香港企业家余彭年先生向中国中小学幼儿教师奖励基金会捐款100万港币的捐赠仪式。之前，王震副主席还曾在2月21日和3月2日下午先后会见并宴请了余彭年先生。

    下午3时，兼任中国中小学幼儿教师奖励基金会理事长的王震副主席很高兴地握着余彭年先生的手，并连声说道：我们是老乡。还转过身大声地对在场的国家教委柳斌副主任、深圳市委书记兼深圳市中小学幼儿教师奖励基金会荣誉会长李灏、市长郑良玉、常务副市长王众孚以及广东省教育厅厅长许任之等领导说：“彭年先生是我的湖南老乡，在香港的事业发展很快。这一次他慷慨捐资助教，支持教育事业的发展，此举很好。我衷心希望余先生事业继续得到发展，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王副主席又说又笑：“我更迫切希望余先生赚大钱。赚了大钱以后，再支持中国的教育。你是湖南老乡嘛，湖南的教育事业你也要关心和支持哟。”彭年先生连连点头。

    王震同志兴致勃勃地对大家说：“李嘉诚先生拿出了5亿多港币兴建汕头大学，这是爱国主义的一种表现。现在，余彭年先生给基金会捐了100万，这也是爱国主义的一种表现嘛。海内外有许许多多爱国侨胞和外籍华人，他们都很关心和支持祖国的教育事业。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牢牢记住始祖炎帝和黄帝，相信他们不但会心系中华，更会为振兴和发展中国的教育事业作贡献。”

    捐赠仪式结束后，王震同志又对深圳市的领导语重心长地指出：“教育是关系千秋万代的大事。我们各级领导干部，都必须把教育作为头等大事来抓，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抓教育。”

    李灏同志向他汇报深圳市抓中小学教育和成立中小学幼儿教师奖励基金会的情况，王震同志更加高兴：“深圳是经济特区，要发展经济就必须抓教育培养人才。你们现在重视抓中小学教育，这就抓对了，我是非常高兴的。中小学教育是基础。像起高楼一样，基础打好了高楼才能建好，基础不好容易垮。”“听李灏同志讲，为了使深圳的教育事业得到更快发展，还成立了市的中小学幼儿教师奖励基金会，李灏同志还亲自抓，这很好。”

    王震同志意犹未尽，继续侃侃而谈：“中国中小学幼儿教师奖励基金会理事长我是当仁不让的。当时有的同志征求我的意见，说王老您德高望重，当个名誉理事长吧。我告诉他，我王震一生不争官不争利，一切听从党安排。但是，教师奖励基金会我要实的，不要虚的。要当就当理事长，不当名誉理事长。最后，这个理事长终于给我争到手了。郑良玉、王众孚给我讲了你们为办好深圳大学下了很大力量，资金投入不少，这才是办事的样子。办教育在地方财力许可的情况下，要舍得花钱。你们千方百计选好深圳大学的校长，这一点，中央和省里都给予支持。我还知道，你们不但重视师资的培养，而且还重视走自力更生培养师资的道路，这很好。教育工作你们是抓到点子上了。办学校光有一个好校长还不行，有了好校长还得有高素质的教师队伍”。

    其实，在下午举行捐赠仪式之前，王副主席在当天上午9时30分还会见了一批来自港澳地区和来自日本、美国的朋友。会见时，李灏、郑良玉、柳斌、叶选宁、肖榕（《我的父亲邓小平》的作者）等同志在座。

    3日上午9时20分，日本、美国和港澳地区的客人在王副主席下榻的松园别墅的会客室呈四方形围坐。9时30分，王副主席由卧室步入客厅会见客人。在客人们热烈的掌声中，叶选宁、肖榕同志向王震副主席一一介绍了来客的姓名和职业。

    坐定以后，王副主席向客人们微微一笑说：“今天我能够在这里见到你们，心里很高兴。要是10年前，可就没有这样漂亮的房子接待你们。那时也没有迎宾馆，只有原来的宝安县招待所。10年后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深圳迎宾馆可以说是深圳经济特区变化的缩影。10年弹指一挥间，深圳就以全新的面貌和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深圳的变化是前无古人，她的发展速度之快足以使人感到吃惊。深圳的今天以雄辩的事实充分说明邓小平同志制定的改革开放的路线是完全正确的，没有中国的改革开放就没有深圳的今天。我记得已故的全国政协副主席周培源8年前讲过这么一段话。他说，1984年10月，我到深圳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深圳会发展得这么快。事实雄辩地说明，深圳改革开放的道路是五彩缤纷、光芒四射的光明之路，是中华民族振兴之路、富强之路、走向世界之路、最终结束中国的穷过渡之路。

    王副主席接着又向客人们说：“当今展现在中国人民面前的是一片光明的世界，全世界的中华儿女应当共同携手振兴中华。发展中的中国，坚持改革开放的中国，要使全国12亿人口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当前中国经济发展需要港澳台资金，也需要国外其他国家的资金，我欢迎港澳台同胞和海外侨胞抓住千载难逢的机遇到祖国来投资，来赚钱；也欢迎日本、美国、法国、英国及其他国家的工商企业界、金融界的朋友们来中国技资、发财。

    王副主席还对港澳朋友们说：我看到你们这么年年青青，很高兴，用毛泽东同志的话来讲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年轻、有活力、奋发向上，希望你们为1997年香港回归祖国、1999年澳门回归祖国做贡献。

    最后，王副主席对日本世川日中友好基金会的客人世川阳平说：让中日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要珍惜和爱护中日人民的友好往来和友谊。欢迎日本朋友到中国投资办厂，为促进中国的经济发展贡献力量，让中日人民的友谊之花开得更加鲜艳。

    王副主席一天接见了两个团，不但没有丝毫疲累，反而显得十分精神，对我们来说，无异是个很大的鼓舞。

    二

    3月8日上午，王震副主席在全国政协常委王光美、深圳市委书记李灏、市长郑良玉的陪同下视察了华侨城锦绣中华微缩景区。

    在锦绣中华，王副主席对参观的各个景点都抱有异常浓厚的兴趣，认为锦绣中华不仅是个出色的旅游景区，而且应当成为一个弘扬中华传统文化、成为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的一个重要基地。当电瓶车行至微缩长城路段，王震同志连声喊：停车！停车！车一停，王震同志就指着长城对李灏、郑良玉说：你们把八达岭长城搬到深圳，做了一件大好事。深圳发展得很快，新东西不断出现。在小平同志这块改革开放的试验田里，一茬茬新

    禾苗、新品种、新硕果出现，吸引了中央和各省市、自治区的领导到深圳来考察视察、参观学习，国外不少人也来深圳看中国的改革开放。不过，他们是带着怀疑的心态来。不看则罢，一看他们不由得大吃一惊：噢！昔日的边陲小渔村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现代化新城，有谁不赞叹不已，感慨万千呢？人来多了，对深圳是一件大好事，可以促进深圳的经济更快地发展。俗话说，聚财先聚人。五六十年代上海、湖南、四川、江苏乃至全国的有志青年到新疆，给新疆的经济带来了大发展。现在全国的人才向深圳流。大浪淘沙之后，精英聚会，将来的深圳可了不起啊！王震同志还说：长城是中华民族的象征。长城移居深圳，就要充分发挥她的作用。要把长城作为爱国主义的活教材，对国内青年、对香港青年、对来参观的海内外侨胞华人，要通过活泼形象的方式方法向他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激发他们的爱国热情，使他们感到当一个中国人既光荣又自豪。

    三

    3月9日下午4时，广东省委书记谢非看望王副主席。

    关于广东在现代化建设中所处的地位和应起的作用，王副主席指出：广东在改革开放中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全国5个特区广东就占了3个，深圳、珠海、汕头都是最早成立特区，海南省没有建省前也是属广东的。因此，广东的经济建设在全国起着带头作用，一定要把广东的建设搞好，为全国的经济发展不断提供新鲜经验。要教育全省的党政干部和人民很好认识广东在现代化建设中的地位和作用。广东在九七香港回归祖国、1999澳门回归祖国和台湾的和平统一都起着重要的作用。

    关于九七香港回归后，深圳还要不要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问题，王副主席非常坚定地指出：深圳在九七香港回归后还是社会主义的经济特区，必须坚持社会主义方向，坚持社会主义制度，坚持党的领导，坚持无产阶级专政，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在新形势下有人想否定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我们坚决不答应，要坚决和他们斗争。

    关于深圳的经济发展了，还需不需要继续重视各级领导班子的建设和干部教育等问题，王副主席强调指出：深圳今后的发展形势越来越好，重要的是抓各级领导班子的建设，办好党校抓干部的培养教育，提高素质，提倡干部讲党性，讲政治，讲原则，讲团结，讲顾全大局。不要遇事总是斤斤计较个人的利害得失，要把党的利益放在高于一切的位置。要使干部牢固树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不要向钱看，一切都是为了钱，似乎有了钱就有了一切，这是很危险的思想倾向。在深圳经济特区，党的干部、共产党员还是讲无私奉献，提倡董存瑞、黄继光、雷锋和焦裕禄的精神。不要忘记我们是有12亿人口的大国，就有七八亿农民，有7000万人还没有脱贫。深圳经济发展了，生活富裕了，不要忘记支援贫困地区人民的经济发展。我是农民的儿子，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农民。没有农民对我们党领导的武装斗争的支持，就没有全国的解放，也没有我们今天的好日子。

    四

    3月12日下午3时10分，王副主席在省委秘书长方苞、市委书记李灏、市长郑良玉、副市长林祖基等的陪同下视察深圳市实验学校。他兴致勃勃地视察了幼儿部、小学部和中学部，并且与学校部分领导和教师进行了座谈。

    王副主席一行到达实验学校时，受到了全校师生的热烈欢迎。中学部教学楼的楼上楼下挤满了欢迎的师生。欢呼声汇成了欢乐的海洋此起彼伏：王爷爷好！欢迎王副主席视察我校！看到师生们的笑脸，听到师生们的欢呼声，王副主席慈祥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也情不自禁地向大家高呼：同学们好！

    实验学校校长金式如向王震副主席详细地汇报了建校6年来的发展情况，王副主席听了连声说：好！好！好！他反复赞扬并高度肯定了实验学校的办学经验，指出：教育改革实验就是要探索新路子。深圳实验学校从幼儿园一条龙办到初高中，就是一个大胆的探索。而且，有了经验，有了成果，要继续坚持下去。希望深圳在基础教育领域走出一条新路来，做到德智体全面发展。他再三叮嘱：一定要特别注意，不要只抓智育忽视了德育、体育的教育，培养出来的幼苗品德不好、身体不好是不行的，德智体全面发展是一个统一体，千万不能有所偏废。

    王副主席还对一道前来的市领导李灏、郑良玉、林祖基说：深圳的城市现代化建设和经济发展需要我们十分重视教育。九分九都不行，必须十分才行。深圳的飞速发展需要大批的各行各业的专门人才，要培养人才首先要抓教育，不抓教育是要吃大亏的，只有抓教育才能出人才。培养人才要走自力更生的路，光靠深圳的优势让别人输送和自动流入人才不行，要自己下大力气培养人才。领导要把精力放在研究教育政策上，把全民办教育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市、区、县、乡、镇、工厂、街道各级领导班子要有人专抓教育，一切有能力有条件办学的单位，应该办学校培养各类实用人才。这是一本万利的事，各级领导都要抓，而且一定要抓好。我向来主张各级领导应从迎来送往、陪客吃饭、上电视、登报纸的各类应酬中解放出来，把时间和精力用在踏实地抓工作上。我还特别强调分管教育工作的领导一定要强，一定要把教育工作抓上去。深圳需要做的工作太多了，领导如果深入不下身子，到不了基层，接触不到实际，接触不到群众，整天忙于各种应酬，是不行的。

    事后，我听李灏同志讲：王副主席还对我说，副市长林祖基抓教育肯下功夫，这很好。祖基陪我看过深圳中学、螺岭小学，今天又陪我到实验学校。他对学校的情况很熟悉，领导抓教育就要真抓实干。

    五

    3月13日上午10时30分。

    王震副主席让秘书李慎明同志通知我到他的住处。在他的卧室客厅，王副主席高兴地让我坐在他身旁，并且打开我的签字本提笔写下了“深圳开放特区模范”8个大字。慎明同志站在一边忙着提醒王副主席：“那是国英自个的本子。”王副主席风趣地笑着说：“我知道。所有权归他，你们作证。8个字是我对深圳经济特区的评价。

    写完以后，接着他又对我和慎明同志说开了：“深圳应该是改革开放的模范、应该是特区的模范。事实上，深圳现在已经是特区的模范了。这个模范是小平同志亲自精心培育的。在执行党中央改革开放的路线和政策方面，深圳始终是走在前面的，在全国5个特区和14个沿海开放城市中起到了排头兵和模范的作用。作为全国改革开放的‘排头兵’和‘试验场’，深圳在前十来年的改革实践中大胆探索，为全国的改革开放作出了很大贡献。但是，深圳特区面临新的任务，肩负新的历史使命，在新的时期，特区的地位更加重要。党中央提出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目标，深圳必须在机构改革、转换企业经营机制、转换政府职能、建立市场体系等方面进行深层次的改革，在全国率先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新体制，继续为全国的改革开放提供新的启示和新的思路，继续当好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排头兵’，继续当好建设社会主义经济特区的‘模范’。”

    我认认真真地记下了王副主席的这一席话。我认为，这不仅仅是对深圳经济特区的高度评价，不仅是对继续改革开放的坚定和执著，更是表达了老一辈共产党人对自己理想和信念奋斗终生的“鞠躬尽瘁”的精神。从那年到现在，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9年，但这些话仍然不时在我的耳边、我的心中回响……

    作者简介

    张国英，1935年7月1日生于甘肃秦安县陇城张湾村，1950年11月参军，1953年6月，参加抗美援朝时入党。1984年转业后历任深圳市新园宾馆、迎宾馆副总经理、总经理，市府接待处副处长、处长，市接待办副主任。1994年3月任深圳市政协副秘书长。1996年退休。